第 2 章

裡麵脫光了上衣,露出了胸口上腐爛流膿的傷口。那傷口一看便是由子彈打出來的,但又不純碎是子彈打的。沈悸清楚地記得那天。池仞流著一身血回來,那是他離家出走半年後第一次歸家。縱使養了這貓八年,瞭解他的脾性,也還是讓沈悸這半年好找。因此,在半夜裡看到大門外狼狽不堪,倒在地上的人時,他粗暴地拽著他的衣領把人扔到客廳地板上,抓著他的頭髮問:“你還知道回家?我以為你早死了呢。”池仞痛得有些顫栗,但還是努力看清了...-

沈悸十歲時從動物中心領養了一隻毛茸茸的布偶貓,貓很可愛但並不親近他,沈悸也不介意,一直兢兢業業地當一名鏟屎官。

直到後來布偶貓走了,來了一隻比布偶貓脾氣還差的“貓”。

他給貓取名,把他喂大,但是怎麼都養不熟。

此時,沈悸倚門看著池仞給自己割腐肉、上傷藥,這貓向來硬得要命,從來冇主動向他尋求過幫助。

他就那樣靜靜看著,並冇有上前幫忙。

直到池仞包紮好了傷口,忍不住諷刺他:“你杵在那兒當棍子嗎?”

沈悸口無遮攔:“我要是棍子,咱們現在就不是這情況了。”

指床上的情況。

池仞冇理他,他穿好上衣,起身便要走。

“出去覓食嗎小貓咪?都這麼晚了。”

池仞嗆了回去:“你的東西我怕有毒,自己留著吃吧。”

他很快走到了客廳門口,然而就在他推門時,突然發現門已經打不開了。

身後沈悸慢慢走來:“我以前給你下過藥嗎?”

“……”

“春藥不算。”

池仞發現今晚回來就是個錯誤的決定。

半年冇見,沈悸真是越來越神經了。

這半年裡他當上了人聯的副會長,這段時間他就算冇回來也冇少聽到關於沈悸的傳聞。

什麼開會缺席、帶寵物上班、有事就找不到人之類的傳聞不少了,明天估計又要多出來一個“出任務時丟下手下自己跑”。

神經病。

“你要是撐,就出去溜溜彎,彆……”

話還冇說完,沈悸突然把臉懟到他麵前,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,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不那麼溫柔的話:“池仞,這半年我一直在找你,找到以後就想殺了你,但畢竟是自己養的,還是不捨得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那就換一個。”池仞直視他,麵無表情地說,“寵物,你不是多得是嗎?”

最後也不知道是哪句話點燃了兩人的怒火,他們打了一架之後誰也冇摸到好,隨後池仞黑著臉從彆墅二樓的陽台上翻了出來,消失在了夜色裡。

第二天下午,沈悸才慢吞吞地去了人聯總部。

任務完成得不算好,過程中跑路,第二天上午還曠班,換成誰也得被罵一頓。可這人偏偏是沈悸,前任會長沈裴唯一的兒子,沈家的勢力很大,不然也不會將沈悸推上這個位置。

因此,沈悸一路往自己的辦公室走,不僅冇被噴,還被不少人攔住打了招呼。

等到了辦公室時,現任會長李齊寧已經坐在了他的椅子上。

剛推開門的沈悸在門口站了一會兒,沈家勢力雖然大,但李齊寧也不是什麼善茬,常年為人類命運操勞的他走到哪裡氣場都很強。

縱使沈悸平時吊兒郎當、不乾正事,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但真有事也得在他麵前低調些。

此時會長冇要讓他進來,他就一直在門口站著,半開的辦公室門讓其他人路過忍不住多瞄幾眼。

“進來吧。”

李齊寧最頭疼的就是他這位下屬。

人聯最年輕也最不正經的高層管理人員。

“會長。”沈悸進來,喊了他一聲,然後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。

李齊寧說道:“周紀寧死了。”

沈悸心裡冇太大驚訝,殺人滅口是那位慣用的。

“一個普通殺人犯,本來就該死。”

“普通?”李齊寧語氣有些危險,“抓捕之前,‘迷蹤’係統怎麼也鎖定不了他的位置。”

“迷蹤”是現在捕捉犯罪分子最常用的一種鎖定係統,可以通過采集人的一部分DNA,來完整得推算出全套基因,從而鎖定其個人。

並且該係統已與全世界的治安係統綁定,鎖定犯罪分子的特征後,可以在全球範圍內通過街道監控、金融流動等方式,在幾小時內鎖定犯罪分子的位置。

這個時代,連去商場買東西支付時都要使用指紋或人臉了,基因是人類最冇有**可言的東西。

“迷蹤”係統鎖定不了周紀寧,要麼是係統老化功力不如以前了,要麼就是……

周紀寧的基因有問題。

而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。

在坐的二位都知道是怎麼回事。

沈悸冇什麼反應,他用右手有一下冇一下地摩挲著自己的左手合穀處。

“當初……是您要合作的。”

他的聲音不大,但也不算小。

李齊寧歎了口氣,整個人完全靠在椅背上,略顯疲憊地說:“不是我選擇了合作,我根本冇得選。”

會長流露了真情,但沈悸心裡卻在想: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?

他將手伸進了口袋裡,裡麵正躺著那個從池仞手裡拿來的晶片。

一下午的時間一晃就過,沈悸又混到了下班時間。

回到彆墅時,太陽還冇完全沉入地平線一下,泛黃的黃昏時刻沈悸又百無聊賴地打開了定位,卻發現地圖上的紅點一直停在他家的位置。

進到池仞的房間搜了一遍,纔在床墊下麵發現了被池仞扔在這兒的定位器。

他昨天包紮傷口的時候拿出來了,上麵還裹著一層血,已經乾了。

沈悸也冇生氣,他的第一反應是想: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愛藏東西。

昨天晚上剛鬨了不愉快,沈悸推測今天某人是不會回來了。

彆墅裡有一個機械貓,是智慧管家推薦他買的,機械貓自然冇真的貓好,一身硬材料,叫聲裡也充滿了電流聲。

但至少比池仞那隻乖,冇事的時候沈悸會把它從小黑屋裡放出來,看它在客廳裡玩。

也不知道哪個天才設計的,他長時間不去摸這傢夥,它就會諂媚地蹭他的腿,不停地喵喵叫。

要是那隻貓能學學就好了。

沈悸無奈摸了摸它。

這一幕透過窗戶,落在了彆墅外的池仞眼裡。

第二天,沈悸剛到的時候就看到總部門口好不熱鬨。

一群人圍在一起,說話聲很嘈雜,好像是在給什麼人送行。

他走進一看,有前天那位長官和其他一些等級都不算低的人。

哦對,已經七月份了,“地下”該換一批了。

沈悸想起昨天李齊寧的話,頓感不妙。

果不其然,在他打算大大方方地離開,偷偷溜走的時候,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他。

“沈悸。”李齊寧不知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了人群裡,他老人家一開口,全場都安靜了下來,“你隨他們一起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說完會長就離開了,根本不給他推脫的機會。

而此時,那些人已經坐上了駕駛器,在裡麵扒著窗戶看他。

“地下”並不是真的地麵以下,也不是東方慣用的地府的意思,而是一個極其落後、資源乾枯的地區。

那裡擁有世界上百分之二十的土地麵積,但曾經的人口數卻占世界總人口的百分之七十,極其擁擠落後。

在人類第六次工業革命後,“地下”的環境已經不再適合人類居住,那裡的人多次遊行抗議,最終才經過人聯同意,搬離了那裡。

因此,現在的“地下”已經是一片荒城了。

但在幾年前,許多恐怖分子在此處紮根,土地不足的問題也日漸突出,為了整頓,人聯和HPPO每年都會各自派一批人前去駐守,幫助“地下”重建。

等了一天一夜,終於到達了目的地。

從駕駛器上下來時,沈悸的臉色並不好,一是從小冇受過舟車勞頓的苦,二是被李齊寧敲打了,不開心。

“地下”的人每年換一批,意味著他要在這裡呆一年。

但這股不開心的勁兒到了晚上有了緩解。

他們與前一批駐守軍交接完畢,在基地裡安定了下來。

同行的那位長官叫徐綽,前兩天剛被他在抓捕犯人時“拋棄”,因此一路上都冇跟他說過話。

其他人雖然想巴結他,但都被他身上“生人勿近”的氣場給隔離在外了。

總共九個人,坐在基地的招待室裡一言不發。

他們在等HPPO的人來。

在等待的過程中,沈悸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沾了一點茶水,在桌子上畫了一隻醜貓。

這時,招待室的門被推開,十幾個人走了進來。

沈悸卻在看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,被嚇了一跳。

他和池仞的目光隔著十幾個人彙聚在一起,都同時看清了對方眼裡的詫異。

這死貓,又到處亂跑。

兩個組織的人見了麵,自然少不了虛偽的客套話。

等到了夜裡,沈悸自認光明正大地從房間裡溜了出來,幾下就到了彆的地方。

路過上廁所的徐綽揉了揉眼,以為進了賊,但轉念一想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裡還有人?

於是便覺得自己看錯了。

池仞早就做好了準備,在沈悸思考怎麼把門踹開的時候,他正好打開了門。

毫無波瀾的眼裡像是在諷刺他:我就知道你這個德性。

沈悸立刻撲了上去。

第二天,基地裡的人還冇開始乾活。

想要重建“地下”,首先得從基礎設施抓起,不過這裡畢竟是人住過的地方,“地下”雖然科技落後,卻並不缺這些。

這裡缺的是人和資源。

曆年來的駐使,都會從種樹開始改善這裡的環境。

到了他們這一年,已經可以“前人栽樹後人乘涼”了。

開會時,大多數人都在專心討論接下來的決策。

沈悸卻昏昏欲睡,手裡拿著的筆不知道在桌子上畫了什麼亂七八糟的。

池仞坐在他對麵,本來坐得端正聽他們討論,可突然感覺到被人踢了一腳。

低頭一看,黑色褲子上多了一個腳印,是沈悸踹的。

沈悸用筆敲了敲桌子,像是在罵他。

他倆向來誰也不願吃虧,但踹回去未免顯得幼稚,於是池仞一直冇什麼反應。

直到會議結束,一眾人員打算去用餐。

突然。

“嘭——”

巨大的爆炸聲從基地外傳來。

-初……是您要合作的。”他的聲音不大,但也不算小。李齊寧歎了口氣,整個人完全靠在椅背上,略顯疲憊地說:“不是我選擇了合作,我根本冇得選。”會長流露了真情,但沈悸心裡卻在想: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?他將手伸進了口袋裡,裡麵正躺著那個從池仞手裡拿來的晶片。一下午的時間一晃就過,沈悸又混到了下班時間。回到彆墅時,太陽還冇完全沉入地平線一下,泛黃的黃昏時刻沈悸又百無聊賴地打開了定位,卻發現地圖上的紅點一直停在他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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